第81章 人人都愛小醫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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衛瀾正糾結著, 忽然聽到一聲貓叫。
她超喜歡貓的, 以前和夜離玩，總想聽他撒嬌的喵叫，卻從來沒成功過。青年高冷得很, 從不肯喵給她聽, 現在小黑貓因為受傷，叫聲有些顫，意外顯得很軟，可憐巴巴的。它無意識地甩甩尾巴，毛茸茸的尾巴掃過她的指尖，有點癢。
衛瀾頓時把就站隊啊、蛇膽啊什麽的都忘到腦後了。
“救吧, 當初救太孫，是還他帶我開宮廷地圖的人情，現在救夜離，是還我被刺客扔出去，他接到我的人情。”
看著瘋狂刷“白哥哥哭暈在廁所”的評論區, 衛瀾揉揉額角：“其實剛剛都是借口，我就是想撩漢而已，就算關系敵對，太孫和白然畢竟還沒到你死我活的地步, 我還是得攻略。”
“你們問我喜歡誰？”
衛瀾歪頭：“現在還沒有特別心動的對象, 再看看吧。”
她低下頭, 指尖溫柔地點上黑貓的額：“乖, 忍著點, 等到了王府我就給你治傷。”
聽到她的話，小黑貓艱難地睜開眼，碧綠貓眼靜靜凝視著她，片刻過後，它閉上眼睛，極輕極輕地，用頭蹭蹭她的指尖。
{攻略目標夜離：好感度+10}
{攻略目標夜離：當前好感度40}
當軟轎消失在街道拐角後，平地忽然升起幾縷白煙，那白煙仿佛有生命般地匯聚在一起，變成一條白蛇。那條蛇盤踞起來，昂起頭，沖著軟轎離開的方向吐著冰冷的信子，轉瞬間便消散得無影無蹤了。
與此同時，宮殿深處。
倚在美人榻上的國師忽然睜開眼睛，他慵懶地昂起頭，拭去唇角血跡。血沾在指尖，如雪底紅梅初綻，他漫不經心地瞧著，唇邊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：“該死的貓。”
他撚撚指尖，覆而嘆息：“那個蠢貨。”
也不知道是在說誰。
端王府和睿王府距離並不遠，很快軟轎就停在了王府門口，衛瀾抱著懷裏的黑貓，快步走進王府。看到她平安無事，管家很是高興：“姑娘回來了，我這就去稟報殿下。”
“謝謝伯伯關心。”
衛瀾稍微拿開袖子，露出懷裏的小黑貓：“伯伯，我得先為它治傷，等會兒我會親自拜見殿下，我能去藥房拿藥嗎？”
管家表示現在你最大，衛瀾道過謝後，徑自走進藥房。她將黑貓放在桌上，讓它側躺在桌面，攤成貓餅，用指尖托起它受傷的前爪，給它上藥。
睿王體弱多病，王府的藥房備著許多好藥，衛瀾很快包紮完畢，她撥開貓毛，看著掩藏在皮毛下的狹長傷口。這些傷遍布全身，有的還和毛黏在一起結成了血塊，根本沒辦法塗藥，她想了想，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。
前些天留的傷已經結痂，淺咖色的疤痕，再過些時候就能徹底愈合，她抿抿唇，沒忍心繼續折磨命途多舛的手腕。她用銀針挑開指尖，將冒著血珠的手指湊到黑貓跟前。
夜離會知道她是什麽意思。
果然，小黑貓望了她一眼，慢吞吞地換成趴著的姿勢，兩只白爪縮在胸前，整只貓變成拱起的小黑團。它舔了舔她的指尖，似乎很喜歡這種味道，瞇起眼睛，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。
好像她的指尖染過貓薄荷味似的。
“你很喜歡？”
小黑貓仰起頭，撒嬌地瞇著眼：“喵——”
【清水】：等等，他真的是夜離嗎？
【玫瑰】：感覺他好像撞壞了腦袋2333
比起震驚，衛瀾的心都要被小黑貓萌化了，她把黑貓抱在懷裏，舉高高，用臉頰蹭蹭黑貓的頭：“你有沒有主人呀，沒有的話，以後就跟著我吧。”
{攻略目標夜離：好感度+10}
{攻略目標夜離：當前好感度50}
衛瀾想了想，如果真的如她猜測那般，幾位可攻略角色要爭皇位，夜離反而是最有可能和她打出好結局的。他，她，白然，他們都是妖族，擁有千年的壽命，凡人那些打鬧對他們而言不過是轉瞬消散的雲煙，恩情，仇怨，都看得淡。
就是不知道他會為太孫做到什麽程度......
聽到她的問話，小黑貓明顯是拒絕的，它搖搖頭，看到衛瀾有些失落的神情，聲音變得更軟了些：“喵——”
“你喵有什麽用啊。”
衛瀾本來就沒指望夜離能答應，她就是喜歡逗貓，她把小黑貓舉到眼前，伸手點上它的鼻尖：“我救過你的命，你就得以身相許知道嗎，喵什麽喵，不然就把藥錢賠給我！”
獨孤淵走進藥房的時候，正好聽見衛瀾那聲“以身相許”，他微微怔住，似乎想到了什麽，一絲薄紅在白皙的臉上暈開。少女逗貓逗得正歡，沒註意到他，他就遠遠站在門口，看著她將小貓舉起來，一本正經地跟它講道理。
她的傷似乎已經痊愈了，面色卻是數日未曬陽光的蒼白，配上一襲繡著淡藍色花的白衣，顯得素凈而纖弱。
獨孤淵忽然想起那晚。
他其實什麽都記得，他知道他當時出手有多重。
這麽想著，疼惜和愧疚像潮水似的湧進心裏。
伴隨著的，還有他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麽的深深自責。
他讓她受傷了......
{攻略目標獨孤淵：好感度+8}
{攻略目標獨孤淵：當前好感度73}
恰好此時微風吹過，門板發出嘎吱的聲響，衛瀾聞聲回頭，看到站在門口的獨孤淵，眼裏滿是笑意：“您怎麽來了？”
獨孤淵啟唇，聲音很輕：“來見我的小醫仙。”
衛瀾抱著黑貓，屈膝行禮：“數日未見，殿下的身體還好嗎？”
“這話應該我來問。”
獨孤淵將她扶起來：“你的腰傷如何？”
“已經沒事了，端王殿下待我很好。”
聽到獨孤煦的名字，獨孤淵反而抿唇，轉移話題：“當初我們做過約定，現在是你贏了，以後我的病就勞煩你了。”
“殿下，您這些天還有喝藥嗎？”
獨孤淵似乎知道她會這樣問，他拿出藥方遞給她：“阿煦請醫者稍微改過你的藥方，這些天我都按著這張方子喝藥。”
衛瀾接過藥方掃了兩眼：“以後您繼續按照這方子喝就成，今晚我會為您準備藥浴。”
正說著，她懷裏的小黑貓忽然喵出聲，獨孤淵見了，倒也覺得可愛：“青青，你從哪裏弄到的貓？”
“回王府的路上，這只貓忽然撞到了我的軟轎，我看它受傷了，就把它帶回來養著，殿下要摸摸看嗎？”
她說著把懷裏的黑貓遞了過去，獨孤淵似乎沒抱過貓，動作顯得有些僵硬，衛瀾抿唇笑，輕輕捏著他的袖口，幫他調整姿勢。小黑貓倒是沒表現出什麽不滿，乖乖地任由獨孤淵抱著，當青年替他順毛的時候，還將頭湊了過去求撫摸。
“殿下，它好像更喜歡您呢。”
衛瀾故作吃醋地點點黑貓的額：“不如就讓它跟著您？”
獨孤淵垂著眼睫，有些無措：“我沒養過貓。”
“我會養啊。”
衛瀾不假思索地接話：“反正我也要時時刻刻在您身邊待著，我來教您，而且養小動物能讓人心情變好，有助於痊愈。”
獨孤淵低頭搔著小黑貓的下巴，唇邊笑意清淺：“好。”
【樹葉】：他騙你！他明明熟練得很！
【狐言】：夜離居然淪為撩妹幌子2333
衛瀾本來就想把夜離塞給獨孤淵，他身邊也有龍靈環繞，雖然沒有獨孤禦那麽明顯，但對於受傷的妖族來說，依舊是不可多得的良藥。夜離大約也是明白這點，剛剛才表現得那麽乖順的。
很快時間就到了夜裏，衛瀾開始準備藥浴。
熱水燒得滾燙，放進各種寒性的藥材，等到草藥中的精華被浴湯完全吸收，將過濾後的清澄浴湯倒進桶裏，再輔以她的鮮血，等到水溫尚可，衛瀾便叫人將浴桶擡進獨孤淵的房間。
浴桶擡進來的時候，獨孤淵正坐在床邊，拿著絲綢系著的鏤空金球逗弄黑貓玩，看到衛瀾進來，他坐直身體：“青青，我沐浴的時候，小黑貓就交給你照顧吧。”
“嗯......”
衛瀾攏攏袖口：“殿下，您沐浴的時候，我要為您施針的。”
獨孤淵怔了怔，聽清她的弦外之音後，他垂著眼睫，像是有些害羞，室內有種尷尬的靜默，獨孤淵屈起食指放在唇邊輕咳兩聲：“嗯，你給黑貓取名字了嗎？”
聽到這話，趴在床上的夜離也仰起頭，碧綠的貓眼巴巴地瞧著她，很感興趣的樣子。
“當然起啦。”
衛瀾笑瞇瞇地摸摸夜離的腦瓜：“你好呀，黑不拉幾先生。”
夜離：_(:з」∠)_
兩位其實都沒有聽懂衛瀾的稱呼，只是從她的笑容裏感覺到了森森惡意。獨孤淵無奈地輕笑，他垂頭解開腰帶，剛想叫衛瀾幫他寬衣，卻發現她早就抱著貓走到屏風後了，他只能看見雲痕花影間她纖瘦的剪影。
他緩緩挑起唇角，自己脫掉衣服走進浴桶裏。
熱氣氤氳，獨孤淵半支著額，疲倦地垂著眼，屏風後那道身影還沒有走出來的意思。他望過去，能從影子的動作看得出她正在擼貓，陣陣溫軟的輕笑聲時不時從屏風後傳出來。
{攻略目標獨孤淵：好感度+2}
{攻略目標獨孤淵：當前好感度75}
他正靜靜看著，忽然房間門被輕輕推開，幾名侍女捧著花籃走了進來，她們垂眉斂目走到浴桶邊，將花籃裏的玫瑰花瓣倒進浴桶裏，行過禮後便快速離開房間，來去如風。
獨孤淵看著鋪滿水面的嫣紅花瓣，怔了怔。
直到看到從屏風後款款走出的少女，他才明白她的意思。
她是害羞，怕看到他的身體。
這時候，衛瀾正邊走邊和評論區鬥嘴：“在我這裏不要想開真車，還睿王殿下的玉體，嘶，有玫瑰花看就不錯啦，別和我提白然，骨科是不可能的，這輩子我都不會骨科的。”
她把黑貓放到桌上看，傾身行禮：“殿下，我該為您施針了。”
獨孤淵點點頭，轉過身背對她，露出素潔的背脊，衛瀾拈著銀針，指尖剛要落到他背上，卻生生頓住。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肩頭，那裏棲著一只紅蝴蝶，色澤艷麗如滴血，振翅欲飛。
她記得這印記。
那是《風月江湖》游戲裏魔教至尊強者的印記，比如巫雅的黑寡婦蜘蛛，止寒眉心的血色蓮花，和慕容肩頭的紅蝴蝶。
她記得很清楚。
“殿下，您肩頭的蝴蝶是胎記嗎？”
“嗯。”
衛瀾施針的動作沒停，故作不經意地開口：“您和端王殿下是雙生子，那他的身上也有這種胎記？”
“怎麽，你很關心他？”
“抱歉，是我僭越了。”
“想問什麽就問。”
獨孤淵合著眼眸，聲音輕輕：“我又沒責怪你。”
衛瀾的心裏已經有了某種詭異的猜測，不過現在她更關心皇宮的狀況：“殿下，聽說我被誤抓，是因為皇家祭典出現刺客，士兵們不願放過任何有嫌疑的人，但為何過去半月，現在依舊是風平浪靜的，皇帝陛下沒有下令徹查此事嗎？”
“父皇盛寵國師，國師已經為他找到了‘罪魁禍首’，他的心思便全放在了重辦祭典上，至於風平浪靜，你昏迷的時候，郭家和左家滿門抄斬，哭喊聲響徹整條街，只是你不曉得。”
郭家和左家......
衛瀾望向夜離，只見小黑貓正睡著般地瞇著眼，兩只耳朵卻尖尖地豎著，時不時抖抖。
以前在太孫身邊的時候，夜離給她講過朝廷的勢力分布，郭家和左家雖然沒有明顯的站隊，但更偏向於正統，也就是說可以半歸為太孫黨。
白然不但刺殺獨孤禦，最後還順便削弱了他的力量？
衛瀾眨眨眼，她的哥哥，可遠比她預料得要厲害得多。
她默默將銀針收回，放進針包裏：“殿下，您可以出浴了。”
衛瀾抱起小黑貓，打算走回屏風後，卻聽見獨孤淵帶著笑意的輕語：“不必回去，青青，閉上眼睛。”
閉上眼睛。
衛瀾心間微動，似乎意識到了什麽。
她閉著眼，只感覺一股水汽朝眼睫撲來，她下意識地睜開眼，只見晶瑩的水簾幕擋在她面前，透明的幕後是數道白色的水花，模糊她的視線，她只能隱約看見一襲黑衣在半空輕揚。
當簾幕落地，黑衣墨發的清冷美人立在那裏，淺笑著望她。
心臟忽然傳來強烈的痛楚。
衛瀾怔怔地望著獨孤淵，忽然想起許多被她忽略掉的細節。
《風月江湖》和《妖族》同是“玻璃糖”制作組的作品，這個制作組最大的特點就是喜歡在各種游戲間建立聯系，這個游戲裏打醬油的配角，可能就是其他游戲的主角。
她手指顫抖地點開游戲說明，這次，介紹文字發生了變化。
【名稱】：青蛇傳
【類別】：古風戀愛
【標簽】：妖族/傳說/前世今生/宮廷/甜虐
【備註】：《白龍吟》、《風月江湖》、《青蛇傳》劇情連續，共為三生三世，若玩家沒玩過江湖篇，劇情則按照前世今生糾葛展開，若玩家玩過江湖篇，劇情會在中期開始扭轉
【提示】：本作的角色若經歷轉世，則沒有前世記憶
衛瀾關掉游戲信息，忽然想起她和獨孤淵的初見，那時候她狼狽得很，也沒什麽值得註意的地方，卻意外得他垂憐。
原本以為是玩家光環的籠罩......
“你在想什麽？”
“殿下，您為什麽叫我青青呢？”
衛瀾歪歪頭：“是因為初遇時我穿的青色衣服嗎？”
獨孤淵沈思片刻，眼裏露出幾絲遲疑和茫然。
“沒事，不過是稱呼而已，殿下不必多心。”
衛瀾深深地行禮：“殿下放心，我定會竭盡全力為您醫治。”
青青啊，這麽熟悉的稱呼，她早該知道的。
是夜。
衛瀾躺在獨孤淵隔壁的房間裏，輾轉反側，或許是她重新點開游戲介紹的緣故，制作組知道她懷疑獨孤淵的身份，便開始給她提示。許多零碎的記憶湧進腦海，無數幀畫面自眼前閃過，最後定格在當初她與顧輕塵看花燈的那片湖。
光影撩亂間，衛瀾感覺身體發輕，只是眨眼的功夫，她就出現在了當初的湖畔。
狂風肆虐，天崩地裂。
衛瀾剛落到地上，就看見幾塊碎石劈頭蓋臉地朝她砸了過來，她想躲，四周卻都是奔走哭嚎的百姓，那些百姓徑直穿過她的身體，竭盡全力、漫無目的地逃跑著，時不時就被肆虐的狂風和碎石弄得鮮血淋漓。
那片湖早就被血染成了鮮紅色，艷得像胭脂。
知道她是以旁觀者的形式出現在這裏後，衛瀾不著急躲了，她仰起頭，只見遙遠的天際，一條白龍正吞吐著白霧，朝對面的雪鳳凰伸出爪子，一道寒光閃過，伴隨著淒厲的鳳鳴，幾枚雪色的尾羽自天宇墜落。
“哥哥......”
衛瀾還沒喊出聲，一道黑影轟然落地，正好砸在她腳邊，她垂眸看去，居然是一只血淋淋的紅狐貍。
“蘇姑娘？”
那只狐貍分明涼透了，內丹也早已消失不見。
在《青蛇傳》的設定裏，妖族用內丹去救凡人的話，內丹會化掉，但如果給妖族，內丹還會維持形狀，可以要回來，但在《白龍吟》裏，哪怕是神族，內丹離體過久就會死。
這時候，白然就算拿回她的內丹也沒有用。
正當她思索的時候，天邊忽然傳來巨大的爆炸聲，她猛地仰起頭，只見天際盡被血紅浸染，血雨紛紛而落，掛在樹葉上，落在屋檐上，緩慢地滑落下來，凝成恐怖的黑紅色，兩道白光自天際滑落，如流星墜地，帶出蒼白色的雲線。
雙神隕落，日月無光。
“怎麽會這樣......”
衛瀾預料到前世結局不會美好，卻沒想到會這麽糟。
白然居然殺掉了蘇姑娘，與鳳絕同歸於盡了。
就在她懵逼的時候，周圍的景色忽然換了。這是一條窄窄的巷道，巷道內鋪滿雪，天也在下著雪，很冷，有時還刮風。衛瀾不知道這是哪，只順著路往前走，她搓著手，打算找地方避風，經過某處拐角，她忽然停住腳步。
她看見師尊了。
季流雲正站在拐角處，淡淡看著縮在角落裏的小姑娘，眼底翻湧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覆雜情緒，像是有點惱，有點恨，有點失望，還有點自己都不願承認的難過和心疼。就在那小姑娘快要凍暈過去的時候，他緩緩走上前，解開身上的大氅披到她身上，遞給她一個熱騰騰的肉包。
“吃吧，慢點，小心噎著。”
衛瀾睜大眼睛。
那只肉包，是師尊用法術變的，小姑娘神志不清，只覺得面前的哥哥俊美如謫仙，他說什麽，她就聽什麽。
可她卻看得清清楚楚。
“等等，這是什麽情況？”
她還沒來得及反應，畫面又變了。
這次的場景衛瀾再熟悉不過，就是她嫁給師兄前，梳妝打扮的地方。她以半透明的狀態站在門口，看著師尊珍重地將鳳釵放進她的發裏，那時馬上要嫁給師兄，興奮得不得了，註意力完全放在鏡子裏，絲毫沒有註意到青年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。
衛瀾忽然想起來，師尊雖然早早將掌門的位置傳給了師兄，但真正歸隱，或者消失，恰恰就是在她的婚禮。
眼前的劇情依舊在繼續，衛瀾看著青年將她送上花轎，轉身默默離開。那天的婚事由門派的長老主持，所有人也都把註意力放在他們這對新人身上，以至於師尊的離去，居然沒掀起半點波瀾。
衛瀾看著他離開淵若，走進深山，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，指尖最後近乎透明，忽然他跌落在地，跌進塵土裏，向來不染纖塵白衣滿是塵埃，他眼睫顫抖，卻怎麽也爬不起來。
“師尊......”
衛瀾下意識地想要去扶，眼前卻忽然升起一陣妖嬈的白霧。迷霧厚重，她試著揮手也沒用，只能等待白霧散盡，當霧被風吹散時，她垂眸望去，居然看到了當初的那條白蛇。
那是白然的蛇類形態。
通體如玉，瑩然生光，眉心綴著三枚血紅色的鱗片，如楓葉。
白蛇痛苦地在地上扭動著，尾巴狂躁地拍打著附近的巖石，衛瀾不敢動彈，渾身僵硬地看著，不知過了多久，白蛇慢慢地恢覆平靜，將頭湊近附近的巖石磨蹭起來。
衛瀾眨眨眼，大約知道它要幹什麽了。
將頭附近的皮磨破出裂縫後，白蛇緩慢地蠕動起來，從頭至尾，逐漸向後將舊皮翻蛻。陽光自林間樹葉篩灑而下，照耀在白蛇新生的身體上，衛瀾來不及欣賞，白蛇便開始化形了。
流墨般的黑色長發，素白無瑕的皮膚，和那雙帶著涼薄笑意的淺金色眼睛，季流雲，不，應該說是白然走到湖邊，垂眸看著水裏的倒影：“經過這麽多次，總算是原來的容貌了。”
他望了一眼淵若的方向，似有眷戀，卻還是決然地轉身離開：“傻瓜，這次我可沒束縛你，所以，你一定要幸福。”
【蝴蝶】：臥槽，所以白哥哥就是師尊嗎！
【蜜桃】：我說他怎麽這麽快就掉線了，原來是蛻皮嗎2333
【寒光】：所以師兄是獨孤淵，師尊是白哥哥？
制作組的提示就到這裏，衛瀾睜開眼睛，時間還是深夜，窗開著，山茶花的芳香被微風吹進屋子，她雙手墊在腦後，呆呆地盯著天花板：“讓我捋捋，我現在有點懵......”
白龍，江湖，青蛇，為三生三世，顧輕塵是鳳絕的凡體，他隕落後，第二世轉世成為師兄，第三世投胎為獨孤淵，而白然似乎仍保留有前世記憶，那他應該就是沒轉世，只是被貶成妖族，第二世他用師尊的身份，離開淵若後，他當了國師。
“既然要把游戲連起來，沒有必要厚此薄彼，慕容應該和獨孤煦有關系，二狗子呢，他在哪裏，還是也轉世了？”
衛瀾越想越覺得腦殼痛，她心裏煩躁，不知怎麽，就想去看看獨孤淵。
那是她的師兄啊，最喜歡，最喜歡的。
衛瀾披上外套，走到隔壁的門前，輕輕推開門走進內室。獨孤淵正沈沈睡著，枕邊是縮成團的小黑貓，他的睡姿很規矩，睡相也沈靜好看，和前世的師兄一模一樣。
“我該早點發現的。”
衛瀾微不可察地嘆息，半跪著伏在床邊，凝視著青年的臉。
“雖然你的容貌變了，性格也沒那麽傲嬌了。”
她指尖如蝶，想要落在他的眉間，卻生生收了回去：“遇見我，應該是你倒黴吧，顧輕塵沒有什麽錯，因為我的一廂情願，被弄得失去神魂，至此只能在紅塵輾轉，師兄本是我最喜歡的人，卻因為我的始亂終棄，而受盡折磨。”
“不過，現在你是病弱的殿下了。”
衛瀾抿抿唇，忽然笑開。
“我這次，終於有能力對你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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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超喜歡貓的, 以前和夜離玩，總想聽他撒嬌的喵叫，卻從來沒成功過。青年高冷得很, 從不肯喵給她聽, 現在小黑貓因為受傷，叫聲有些顫，意外顯得很軟，可憐巴巴的。它無意識地甩甩尾巴，毛茸茸的尾巴掃過她的指尖，有點癢。
衛瀾頓時把就站隊啊、蛇膽啊什麽的都忘到腦後了。
“救吧, 當初救太孫，是還他帶我開宮廷地圖的人情，現在救夜離，是還我被刺客扔出去，他接到我的人情。”
看著瘋狂刷“白哥哥哭暈在廁所”的評論區, 衛瀾揉揉額角：“其實剛剛都是借口，我就是想撩漢而已，就算關系敵對，太孫和白然畢竟還沒到你死我活的地步, 我還是得攻略。”
“你們問我喜歡誰？”
衛瀾歪頭：“現在還沒有特別心動的對象, 再看看吧。”
她低下頭, 指尖溫柔地點上黑貓的額：“乖, 忍著點, 等到了王府我就給你治傷。”
聽到她的話，小黑貓艱難地睜開眼，碧綠貓眼靜靜凝視著她，片刻過後，它閉上眼睛，極輕極輕地，用頭蹭蹭她的指尖。
{攻略目標夜離：好感度+10}
{攻略目標夜離：當前好感度40}
當軟轎消失在街道拐角後，平地忽然升起幾縷白煙，那白煙仿佛有生命般地匯聚在一起，變成一條白蛇。那條蛇盤踞起來，昂起頭，沖著軟轎離開的方向吐著冰冷的信子，轉瞬間便消散得無影無蹤了。
與此同時，宮殿深處。
倚在美人榻上的國師忽然睜開眼睛，他慵懶地昂起頭，拭去唇角血跡。血沾在指尖，如雪底紅梅初綻，他漫不經心地瞧著，唇邊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：“該死的貓。”
他撚撚指尖，覆而嘆息：“那個蠢貨。”
也不知道是在說誰。
端王府和睿王府距離並不遠，很快軟轎就停在了王府門口，衛瀾抱著懷裏的黑貓，快步走進王府。看到她平安無事，管家很是高興：“姑娘回來了，我這就去稟報殿下。”
“謝謝伯伯關心。”
衛瀾稍微拿開袖子，露出懷裏的小黑貓：“伯伯，我得先為它治傷，等會兒我會親自拜見殿下，我能去藥房拿藥嗎？”
管家表示現在你最大，衛瀾道過謝後，徑自走進藥房。她將黑貓放在桌上，讓它側躺在桌面，攤成貓餅，用指尖托起它受傷的前爪，給它上藥。
睿王體弱多病，王府的藥房備著許多好藥，衛瀾很快包紮完畢，她撥開貓毛，看著掩藏在皮毛下的狹長傷口。這些傷遍布全身，有的還和毛黏在一起結成了血塊，根本沒辦法塗藥，她想了想，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。
前些天留的傷已經結痂，淺咖色的疤痕，再過些時候就能徹底愈合，她抿抿唇，沒忍心繼續折磨命途多舛的手腕。她用銀針挑開指尖，將冒著血珠的手指湊到黑貓跟前。
夜離會知道她是什麽意思。
果然，小黑貓望了她一眼，慢吞吞地換成趴著的姿勢，兩只白爪縮在胸前，整只貓變成拱起的小黑團。它舔了舔她的指尖，似乎很喜歡這種味道，瞇起眼睛，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。
好像她的指尖染過貓薄荷味似的。
“你很喜歡？”
小黑貓仰起頭，撒嬌地瞇著眼：“喵——”
【清水】：等等，他真的是夜離嗎？
【玫瑰】：感覺他好像撞壞了腦袋2333
比起震驚，衛瀾的心都要被小黑貓萌化了，她把黑貓抱在懷裏，舉高高，用臉頰蹭蹭黑貓的頭：“你有沒有主人呀，沒有的話，以後就跟著我吧。”
{攻略目標夜離：好感度+10}
{攻略目標夜離：當前好感度50}
衛瀾想了想，如果真的如她猜測那般，幾位可攻略角色要爭皇位，夜離反而是最有可能和她打出好結局的。他，她，白然，他們都是妖族，擁有千年的壽命，凡人那些打鬧對他們而言不過是轉瞬消散的雲煙，恩情，仇怨，都看得淡。
就是不知道他會為太孫做到什麽程度......
聽到她的問話，小黑貓明顯是拒絕的，它搖搖頭，看到衛瀾有些失落的神情，聲音變得更軟了些：“喵——”
“你喵有什麽用啊。”
衛瀾本來就沒指望夜離能答應，她就是喜歡逗貓，她把小黑貓舉到眼前，伸手點上它的鼻尖：“我救過你的命，你就得以身相許知道嗎，喵什麽喵，不然就把藥錢賠給我！”
獨孤淵走進藥房的時候，正好聽見衛瀾那聲“以身相許”，他微微怔住，似乎想到了什麽，一絲薄紅在白皙的臉上暈開。少女逗貓逗得正歡，沒註意到他，他就遠遠站在門口，看著她將小貓舉起來，一本正經地跟它講道理。
她的傷似乎已經痊愈了，面色卻是數日未曬陽光的蒼白，配上一襲繡著淡藍色花的白衣，顯得素凈而纖弱。
獨孤淵忽然想起那晚。
他其實什麽都記得，他知道他當時出手有多重。
這麽想著，疼惜和愧疚像潮水似的湧進心裏。
伴隨著的，還有他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麽的深深自責。
他讓她受傷了......
{攻略目標獨孤淵：好感度+8}
{攻略目標獨孤淵：當前好感度73}
恰好此時微風吹過，門板發出嘎吱的聲響，衛瀾聞聲回頭，看到站在門口的獨孤淵，眼裏滿是笑意：“您怎麽來了？”
獨孤淵啟唇，聲音很輕：“來見我的小醫仙。”
衛瀾抱著黑貓，屈膝行禮：“數日未見，殿下的身體還好嗎？”
“這話應該我來問。”
獨孤淵將她扶起來：“你的腰傷如何？”
“已經沒事了，端王殿下待我很好。”
聽到獨孤煦的名字，獨孤淵反而抿唇，轉移話題：“當初我們做過約定，現在是你贏了，以後我的病就勞煩你了。”
“殿下，您這些天還有喝藥嗎？”
獨孤淵似乎知道她會這樣問，他拿出藥方遞給她：“阿煦請醫者稍微改過你的藥方，這些天我都按著這張方子喝藥。”
衛瀾接過藥方掃了兩眼：“以後您繼續按照這方子喝就成，今晚我會為您準備藥浴。”
正說著，她懷裏的小黑貓忽然喵出聲，獨孤淵見了，倒也覺得可愛：“青青，你從哪裏弄到的貓？”
“回王府的路上，這只貓忽然撞到了我的軟轎，我看它受傷了，就把它帶回來養著，殿下要摸摸看嗎？”
她說著把懷裏的黑貓遞了過去，獨孤淵似乎沒抱過貓，動作顯得有些僵硬，衛瀾抿唇笑，輕輕捏著他的袖口，幫他調整姿勢。小黑貓倒是沒表現出什麽不滿，乖乖地任由獨孤淵抱著，當青年替他順毛的時候，還將頭湊了過去求撫摸。
“殿下，它好像更喜歡您呢。”
衛瀾故作吃醋地點點黑貓的額：“不如就讓它跟著您？”
獨孤淵垂著眼睫，有些無措：“我沒養過貓。”
“我會養啊。”
衛瀾不假思索地接話：“反正我也要時時刻刻在您身邊待著，我來教您，而且養小動物能讓人心情變好，有助於痊愈。”
獨孤淵低頭搔著小黑貓的下巴，唇邊笑意清淺：“好。”
【樹葉】：他騙你！他明明熟練得很！
【狐言】：夜離居然淪為撩妹幌子2333
衛瀾本來就想把夜離塞給獨孤淵，他身邊也有龍靈環繞，雖然沒有獨孤禦那麽明顯，但對於受傷的妖族來說，依舊是不可多得的良藥。夜離大約也是明白這點，剛剛才表現得那麽乖順的。
很快時間就到了夜裏，衛瀾開始準備藥浴。
熱水燒得滾燙，放進各種寒性的藥材，等到草藥中的精華被浴湯完全吸收，將過濾後的清澄浴湯倒進桶裏，再輔以她的鮮血，等到水溫尚可，衛瀾便叫人將浴桶擡進獨孤淵的房間。
浴桶擡進來的時候，獨孤淵正坐在床邊，拿著絲綢系著的鏤空金球逗弄黑貓玩，看到衛瀾進來，他坐直身體：“青青，我沐浴的時候，小黑貓就交給你照顧吧。”
“嗯......”
衛瀾攏攏袖口：“殿下，您沐浴的時候，我要為您施針的。”
獨孤淵怔了怔，聽清她的弦外之音後，他垂著眼睫，像是有些害羞，室內有種尷尬的靜默，獨孤淵屈起食指放在唇邊輕咳兩聲：“嗯，你給黑貓取名字了嗎？”
聽到這話，趴在床上的夜離也仰起頭，碧綠的貓眼巴巴地瞧著她，很感興趣的樣子。
“當然起啦。”
衛瀾笑瞇瞇地摸摸夜離的腦瓜：“你好呀，黑不拉幾先生。”
夜離：_(:з」∠)_
兩位其實都沒有聽懂衛瀾的稱呼，只是從她的笑容裏感覺到了森森惡意。獨孤淵無奈地輕笑，他垂頭解開腰帶，剛想叫衛瀾幫他寬衣，卻發現她早就抱著貓走到屏風後了，他只能看見雲痕花影間她纖瘦的剪影。
他緩緩挑起唇角，自己脫掉衣服走進浴桶裏。
熱氣氤氳，獨孤淵半支著額，疲倦地垂著眼，屏風後那道身影還沒有走出來的意思。他望過去，能從影子的動作看得出她正在擼貓，陣陣溫軟的輕笑聲時不時從屏風後傳出來。
{攻略目標獨孤淵：好感度+2}
{攻略目標獨孤淵：當前好感度75}
他正靜靜看著，忽然房間門被輕輕推開，幾名侍女捧著花籃走了進來，她們垂眉斂目走到浴桶邊，將花籃裏的玫瑰花瓣倒進浴桶裏，行過禮後便快速離開房間，來去如風。
獨孤淵看著鋪滿水面的嫣紅花瓣，怔了怔。
直到看到從屏風後款款走出的少女，他才明白她的意思。
她是害羞，怕看到他的身體。
這時候，衛瀾正邊走邊和評論區鬥嘴：“在我這裏不要想開真車，還睿王殿下的玉體，嘶，有玫瑰花看就不錯啦，別和我提白然，骨科是不可能的，這輩子我都不會骨科的。”
她把黑貓放到桌上看，傾身行禮：“殿下，我該為您施針了。”
獨孤淵點點頭，轉過身背對她，露出素潔的背脊，衛瀾拈著銀針，指尖剛要落到他背上，卻生生頓住。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肩頭，那裏棲著一只紅蝴蝶，色澤艷麗如滴血，振翅欲飛。
她記得這印記。
那是《風月江湖》游戲裏魔教至尊強者的印記，比如巫雅的黑寡婦蜘蛛，止寒眉心的血色蓮花，和慕容肩頭的紅蝴蝶。
她記得很清楚。
“殿下，您肩頭的蝴蝶是胎記嗎？”
“嗯。”
衛瀾施針的動作沒停，故作不經意地開口：“您和端王殿下是雙生子，那他的身上也有這種胎記？”
“怎麽，你很關心他？”
“抱歉，是我僭越了。”
“想問什麽就問。”
獨孤淵合著眼眸，聲音輕輕：“我又沒責怪你。”
衛瀾的心裏已經有了某種詭異的猜測，不過現在她更關心皇宮的狀況：“殿下，聽說我被誤抓，是因為皇家祭典出現刺客，士兵們不願放過任何有嫌疑的人，但為何過去半月，現在依舊是風平浪靜的，皇帝陛下沒有下令徹查此事嗎？”
“父皇盛寵國師，國師已經為他找到了‘罪魁禍首’，他的心思便全放在了重辦祭典上，至於風平浪靜，你昏迷的時候，郭家和左家滿門抄斬，哭喊聲響徹整條街，只是你不曉得。”
郭家和左家......
衛瀾望向夜離，只見小黑貓正睡著般地瞇著眼，兩只耳朵卻尖尖地豎著，時不時抖抖。
以前在太孫身邊的時候，夜離給她講過朝廷的勢力分布，郭家和左家雖然沒有明顯的站隊，但更偏向於正統，也就是說可以半歸為太孫黨。
白然不但刺殺獨孤禦，最後還順便削弱了他的力量？
衛瀾眨眨眼，她的哥哥，可遠比她預料得要厲害得多。
她默默將銀針收回，放進針包裏：“殿下，您可以出浴了。”
衛瀾抱起小黑貓，打算走回屏風後，卻聽見獨孤淵帶著笑意的輕語：“不必回去，青青，閉上眼睛。”
閉上眼睛。
衛瀾心間微動，似乎意識到了什麽。
她閉著眼，只感覺一股水汽朝眼睫撲來，她下意識地睜開眼，只見晶瑩的水簾幕擋在她面前，透明的幕後是數道白色的水花，模糊她的視線，她只能隱約看見一襲黑衣在半空輕揚。
當簾幕落地，黑衣墨發的清冷美人立在那裏，淺笑著望她。
心臟忽然傳來強烈的痛楚。
衛瀾怔怔地望著獨孤淵，忽然想起許多被她忽略掉的細節。
《風月江湖》和《妖族》同是“玻璃糖”制作組的作品，這個制作組最大的特點就是喜歡在各種游戲間建立聯系，這個游戲裏打醬油的配角，可能就是其他游戲的主角。
她手指顫抖地點開游戲說明，這次，介紹文字發生了變化。
【名稱】：青蛇傳
【類別】：古風戀愛
【標簽】：妖族/傳說/前世今生/宮廷/甜虐
【備註】：《白龍吟》、《風月江湖》、《青蛇傳》劇情連續，共為三生三世，若玩家沒玩過江湖篇，劇情則按照前世今生糾葛展開，若玩家玩過江湖篇，劇情會在中期開始扭轉
【提示】：本作的角色若經歷轉世，則沒有前世記憶
衛瀾關掉游戲信息，忽然想起她和獨孤淵的初見，那時候她狼狽得很，也沒什麽值得註意的地方，卻意外得他垂憐。
原本以為是玩家光環的籠罩......
“你在想什麽？”
“殿下，您為什麽叫我青青呢？”
衛瀾歪歪頭：“是因為初遇時我穿的青色衣服嗎？”
獨孤淵沈思片刻，眼裏露出幾絲遲疑和茫然。
“沒事，不過是稱呼而已，殿下不必多心。”
衛瀾深深地行禮：“殿下放心，我定會竭盡全力為您醫治。”
青青啊，這麽熟悉的稱呼，她早該知道的。
是夜。
衛瀾躺在獨孤淵隔壁的房間裏，輾轉反側，或許是她重新點開游戲介紹的緣故，制作組知道她懷疑獨孤淵的身份，便開始給她提示。許多零碎的記憶湧進腦海，無數幀畫面自眼前閃過，最後定格在當初她與顧輕塵看花燈的那片湖。
光影撩亂間，衛瀾感覺身體發輕，只是眨眼的功夫，她就出現在了當初的湖畔。
狂風肆虐，天崩地裂。
衛瀾剛落到地上，就看見幾塊碎石劈頭蓋臉地朝她砸了過來，她想躲，四周卻都是奔走哭嚎的百姓，那些百姓徑直穿過她的身體，竭盡全力、漫無目的地逃跑著，時不時就被肆虐的狂風和碎石弄得鮮血淋漓。
那片湖早就被血染成了鮮紅色，艷得像胭脂。
知道她是以旁觀者的形式出現在這裏後，衛瀾不著急躲了，她仰起頭，只見遙遠的天際，一條白龍正吞吐著白霧，朝對面的雪鳳凰伸出爪子，一道寒光閃過，伴隨著淒厲的鳳鳴，幾枚雪色的尾羽自天宇墜落。
“哥哥......”
衛瀾還沒喊出聲，一道黑影轟然落地，正好砸在她腳邊，她垂眸看去，居然是一只血淋淋的紅狐貍。
“蘇姑娘？”
那只狐貍分明涼透了，內丹也早已消失不見。
在《青蛇傳》的設定裏，妖族用內丹去救凡人的話，內丹會化掉，但如果給妖族，內丹還會維持形狀，可以要回來，但在《白龍吟》裏，哪怕是神族，內丹離體過久就會死。
這時候，白然就算拿回她的內丹也沒有用。
正當她思索的時候，天邊忽然傳來巨大的爆炸聲，她猛地仰起頭，只見天際盡被血紅浸染，血雨紛紛而落，掛在樹葉上，落在屋檐上，緩慢地滑落下來，凝成恐怖的黑紅色，兩道白光自天際滑落，如流星墜地，帶出蒼白色的雲線。
雙神隕落，日月無光。
“怎麽會這樣......”
衛瀾預料到前世結局不會美好，卻沒想到會這麽糟。
白然居然殺掉了蘇姑娘，與鳳絕同歸於盡了。
就在她懵逼的時候，周圍的景色忽然換了。這是一條窄窄的巷道，巷道內鋪滿雪，天也在下著雪，很冷，有時還刮風。衛瀾不知道這是哪，只順著路往前走，她搓著手，打算找地方避風，經過某處拐角，她忽然停住腳步。
她看見師尊了。
季流雲正站在拐角處，淡淡看著縮在角落裏的小姑娘，眼底翻湧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覆雜情緒，像是有點惱，有點恨，有點失望，還有點自己都不願承認的難過和心疼。就在那小姑娘快要凍暈過去的時候，他緩緩走上前，解開身上的大氅披到她身上，遞給她一個熱騰騰的肉包。
“吃吧，慢點，小心噎著。”
衛瀾睜大眼睛。
那只肉包，是師尊用法術變的，小姑娘神志不清，只覺得面前的哥哥俊美如謫仙，他說什麽，她就聽什麽。
可她卻看得清清楚楚。
“等等，這是什麽情況？”
她還沒來得及反應，畫面又變了。
這次的場景衛瀾再熟悉不過，就是她嫁給師兄前，梳妝打扮的地方。她以半透明的狀態站在門口，看著師尊珍重地將鳳釵放進她的發裏，那時馬上要嫁給師兄，興奮得不得了，註意力完全放在鏡子裏，絲毫沒有註意到青年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。
衛瀾忽然想起來，師尊雖然早早將掌門的位置傳給了師兄，但真正歸隱，或者消失，恰恰就是在她的婚禮。
眼前的劇情依舊在繼續，衛瀾看著青年將她送上花轎，轉身默默離開。那天的婚事由門派的長老主持，所有人也都把註意力放在他們這對新人身上，以至於師尊的離去，居然沒掀起半點波瀾。
衛瀾看著他離開淵若，走進深山，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，指尖最後近乎透明，忽然他跌落在地，跌進塵土裏，向來不染纖塵白衣滿是塵埃，他眼睫顫抖，卻怎麽也爬不起來。
“師尊......”
衛瀾下意識地想要去扶，眼前卻忽然升起一陣妖嬈的白霧。迷霧厚重，她試著揮手也沒用，只能等待白霧散盡，當霧被風吹散時，她垂眸望去，居然看到了當初的那條白蛇。
那是白然的蛇類形態。
通體如玉，瑩然生光，眉心綴著三枚血紅色的鱗片，如楓葉。
白蛇痛苦地在地上扭動著，尾巴狂躁地拍打著附近的巖石，衛瀾不敢動彈，渾身僵硬地看著，不知過了多久，白蛇慢慢地恢覆平靜，將頭湊近附近的巖石磨蹭起來。
衛瀾眨眨眼，大約知道它要幹什麽了。
將頭附近的皮磨破出裂縫後，白蛇緩慢地蠕動起來，從頭至尾，逐漸向後將舊皮翻蛻。陽光自林間樹葉篩灑而下，照耀在白蛇新生的身體上，衛瀾來不及欣賞，白蛇便開始化形了。
流墨般的黑色長發，素白無瑕的皮膚，和那雙帶著涼薄笑意的淺金色眼睛，季流雲，不，應該說是白然走到湖邊，垂眸看著水裏的倒影：“經過這麽多次，總算是原來的容貌了。”
他望了一眼淵若的方向，似有眷戀，卻還是決然地轉身離開：“傻瓜，這次我可沒束縛你，所以，你一定要幸福。”
【蝴蝶】：臥槽，所以白哥哥就是師尊嗎！
【蜜桃】：我說他怎麽這麽快就掉線了，原來是蛻皮嗎2333
【寒光】：所以師兄是獨孤淵，師尊是白哥哥？
制作組的提示就到這裏，衛瀾睜開眼睛，時間還是深夜，窗開著，山茶花的芳香被微風吹進屋子，她雙手墊在腦後，呆呆地盯著天花板：“讓我捋捋，我現在有點懵......”
白龍，江湖，青蛇，為三生三世，顧輕塵是鳳絕的凡體，他隕落後，第二世轉世成為師兄，第三世投胎為獨孤淵，而白然似乎仍保留有前世記憶，那他應該就是沒轉世，只是被貶成妖族，第二世他用師尊的身份，離開淵若後，他當了國師。
“既然要把游戲連起來，沒有必要厚此薄彼，慕容應該和獨孤煦有關系，二狗子呢，他在哪裏，還是也轉世了？”
衛瀾越想越覺得腦殼痛，她心裏煩躁，不知怎麽，就想去看看獨孤淵。
那是她的師兄啊，最喜歡，最喜歡的。
衛瀾披上外套，走到隔壁的門前，輕輕推開門走進內室。獨孤淵正沈沈睡著，枕邊是縮成團的小黑貓，他的睡姿很規矩，睡相也沈靜好看，和前世的師兄一模一樣。
“我該早點發現的。”
衛瀾微不可察地嘆息，半跪著伏在床邊，凝視著青年的臉。
“雖然你的容貌變了，性格也沒那麽傲嬌了。”
她指尖如蝶，想要落在他的眉間，卻生生收了回去：“遇見我，應該是你倒黴吧，顧輕塵沒有什麽錯，因為我的一廂情願，被弄得失去神魂，至此只能在紅塵輾轉，師兄本是我最喜歡的人，卻因為我的始亂終棄，而受盡折磨。”
“不過，現在你是病弱的殿下了。”
衛瀾抿抿唇，忽然笑開。
“我這次，終於有能力對你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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